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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化騰說,騰訊的成功得益于一直通過創(chuàng)新滿足用戶需求,獲得收入和利潤,今天的一切成就都是服務好用戶的自然結果。
QQ是他“抄”來的,微信不是他發(fā)明的;怎么發(fā)下月的工資曾是他最操心的事;循序漸進、小步快跑、不一口吃個胖子,是他至今仍強調的經營精神。
沒有大財閥的霸氣,沒有偏執(zhí)狂的邪性,甚至沒有觥籌交錯、長袖善舞的領袖氣質,至今一張娃娃臉,安安靜靜上下班的馬化騰,為何能從創(chuàng)新世界的跟隨者成為掌握互聯網世界話語權的人,并在沉默中締造出亞洲最大市值的公司?
9月初,即將迎來18周年慶的騰訊市值突破2萬億港幣,成為亞洲市值最大的上市公司
改良也是大創(chuàng)新
馬化騰說,騰訊的成功得益于一直通過創(chuàng)新滿足用戶需求,獲得收入和利潤,今天的一切成就都是服務好用戶的自然結果。
至今依然有人質疑騰訊是一家創(chuàng)新的公司,因為騰訊在這些人的思維之外對創(chuàng)新重新定了義:既讓創(chuàng)新的視野超越了狹義的技術發(fā)明,也把創(chuàng)新的目光貫穿到產品與服務無限的細節(jié)里。
創(chuàng)新大致有兩種,一是從無到有的發(fā)明式創(chuàng)新,再是從有到好的改良式創(chuàng)新。但無論發(fā)明還是改良,讓東西“好用”才是最重要的。
從創(chuàng)業(yè)開始,馬化騰就領著騰訊把創(chuàng)新的目標拓展并聚焦到如何更“好用”之上。這是騰訊“一直在抄襲”,但卻“始終在超越”的核心原因。
喬布斯曾用畢加索的話解釋自己被認為抄襲這件事。他說:“畢加索曾說過:‘好的藝術家抄,偉大的藝術家偷! 我們從不為竊取奇思妙想而感到羞愧!眴滩妓惯有句話,好像叫:要有本事偷別人的,但不要把偷別人的當成本事。
馬化騰在這方面絕對是與喬布斯心意相通的人,從騰訊成立至今,他就從來沒有停止過“竊取奇思妙想”,但也從來沒有把偷別人的當成本事。
“抄”ICQ開發(fā)QICQ(QQ)時,ICQ的界面是英文的,好友和聊天記錄是你在這臺電腦用了到其他電腦就用不了了,而且只能與在線的用戶聊天。馬化騰認識到它的問題,讓OICQ中文界面,將用戶信息儲存在服務器,讓你無論在什么地方都能“聯系”繼續(xù),同時還可以給沒有在線的用戶無限制的留言,最后更在大多數網絡公司賣軟件的“行情”里,把QICQ掛出來免費下載并試用……
這些極具創(chuàng)新的改良,貼合了本土用戶的需求,進而催生了QQ的火爆。這種依靠改良創(chuàng)新大大超越原始創(chuàng)新的成功案例,在騰訊不勝枚舉,并最終讓騰訊積攢出原始創(chuàng)新的力量,從創(chuàng)新的跟隨者成為引領創(chuàng)新、掌握話語權的人。
包括今天微信的火爆,有人認為這是因為外國巨頭沒有進來,所以才讓它一家獨大了。但事實上,只需看看QQ當年是如何超越了暢通無阻并一度大行其道的MSN,以及大家現在是如何體驗到微信的創(chuàng)新與“貼心”,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。
稍微有點年紀的讀者都應有此經歷,用QQ曾在很多人心中被認為是低級的事情,甚至有單位要求,上班只能用MSN不能用QQ。但到今天,MSN呢?它是怎么被QQ的更好用干掉的,恐怕連最質疑騰訊創(chuàng)新能力的人也是不得不服氣。
還沒有底氣把改良創(chuàng)新也說成是創(chuàng)新的當年,馬化騰曾面對抄襲的質疑這樣強調:抄,也可以理解成學習,是一種吸收,一種取長補短的方法。
在今天,大家實在應該通過騰訊的成功認識到,改良也是創(chuàng)新。它既大有可為,也大有需求;既是微創(chuàng)新,也是大創(chuàng)新、大發(fā)明的“母親”。因為,一旦你投入到改良中去,改良的過程就會刺激你去發(fā)明新技術、開發(fā)新產品。對一般創(chuàng)業(yè)者而言,也只有通過容易上手的改良開始,通過累積改良創(chuàng)新的經驗和成果,你才會有條件去進行所謂的大創(chuàng)新和大發(fā)明。創(chuàng)新要有理想,但也要懂得首先“有奶就是娘”,蘋果、微軟、谷歌,以及今天已經大創(chuàng)新、大發(fā)明的騰訊,這都是極好的例證。
整個中國經濟走到今天,大發(fā)明、大創(chuàng)新締造嶄新的產業(yè)固然很重要,但把很多已有的產業(yè)改良創(chuàng)新做到更好,恐怕也是同樣重要。只不過,這種改良不應該止步于把包子饅頭和涂指甲搬上互聯網,而更應該從本質上對產品有改進。
比如,很多做密封包裝產品的,至今仍需用專業(yè)工具或九牛二虎之力才能開他的包。你改良一下,讓我們用得更方便會死?是沒想過用戶會有這個動物都會有的需求,還是壓根兒不把用戶放在眼里,傲嬌地認為老子的東西好你愛要不要。
在你獨一份兒時,如果我剛好又需要,你的傲嬌是可以的。全世界只有你,你牛逼,算你狠,我含恨也只能選擇你。但一旦冒出個你有他也有,而且對我更好的,對不起,我就要別了您呢。無論做產品,還是做人,恐怕都是這個道理。
但話說回來,世界上哪有那么獨一份兒。把這個道理想清楚了,你也就知道,改良創(chuàng)新有多重要,舞臺又有多廣,也就明白,馬化騰從跟隨和改良創(chuàng)新開始的這一招,背后蘊涵著怎樣的力量。
用戶需求是創(chuàng)新的根本
馬化騰說,創(chuàng)新源于對用戶需求的準確把握和對產品的不斷打磨,資源只是加法,產品力才是王道。
如何洞察用戶需求并不斷打磨產品?馬化騰沒有高深的理論,但卻是實踐出真知的大師。
他說,做產品開發(fā)與用戶體驗沒有秘訣,只有大量用,不斷用,慢慢找到感覺。“產品經理最重要的能力,是把自己變‘小白’發(fā)現問題,然后變回專業(yè)人員,想為什么這樣?怎么解決?”
QQ出來時,馬化騰長期假扮用戶去聊天,甚至換成“妹子”頭像去陪聊,“潛水”偵察用戶意見和喜好。QQ郵箱剛出來時,如今被奉為大神的張小龍也是沒有更好的辦法,馬化騰親自參與為期將近兩年的改進,以400多項創(chuàng)新點最終獲得成功,其中近300項是他本人發(fā)現、提出并主持解決的
微信出來時,他天天在線上,“說這個怎么改,那個怎么改,在產品里調整!焙芏嗳私洺T诹璩咳、四點,接到他具體到某個符號的改良郵件。
有人說,騰訊有那么大的平臺,隨便做一個產品出來就能成功,但馬化騰看到的是硬幣的另一面:如果你的東西不好就出來丟人,平臺越大你的人就丟得更大。所以到現在,很多權他都下放了,但產品,必須一一親自把關。
至今,馬化騰依然一有空就泡在網上,了解和體驗騰訊的各種產品,也深入敵后,“偵察”全世界新興的互聯網產品和服務,對標思考,借鑒創(chuàng)新。
他最大的樂趣也是,“創(chuàng)造一個打動人心,深受喜愛的極致產品!彼f,這是他發(fā)自內心的追求,“這種被認可的滿足感,不是財富能夠給予的!
喬布斯曾說,“人活著是要追求極致并分享給同類的,這樣人類才能共同進步,學會欣賞更美的東西!碑旕R化騰看到這句話,相信也是相當有共鳴,認為這是喬幫主說出了自己的心聲。
您或許會問,為何總用喬布斯來和馬化騰類比。答案是,在我看來,馬化騰將通過他的騰訊,成為對中國人以及很多行業(yè)起到變革性影響的人,正如喬布斯改變了世界。其他的不講,在微信出來之前,我從不認為傳統(tǒng)媒體被真正革了命,而就幫助內容創(chuàng)業(yè)者建立自己的平臺而言,除了騰訊,還有誰?如果您覺得此比喻過了,權當是一個自媒體人對平臺提供者的感恩吧。
馬化騰分享的《產品設計與用戶體驗》,有興趣的朋友可到網上下載
有人說,馬化騰把產品這樣死死抓在自己手里,豈不是影響下屬的創(chuàng)新積極性。答案剛好相反,正因為最大的老板親自抓,大家才更有激情,也更有壓力。對此,很少自我表揚的他也都是不謙虛:“身體力行,感染和帶動了很多人!
為了做好產品,馬化騰采取一系列措施,甚至還把所有產品的用戶體驗人員組織起來,成立了用戶體驗與研究部。如今其規(guī)模已超百人之眾,把活兒細致到用戶卸載一款產品的過程,都能做出幾十頁具體而翔實的書面報告。
包括為什么那么低調,不出來站臺為公司品牌贏得加分,馬化騰的回答也是:騰訊直接面對最終消費者,品牌必須建立在產品和服務上。有一次,還加了句比較得瑟的補充說明,大意是,扯那些沒意義,有本事用產品說話。
關于騰訊如何做產品,市面上有非常多的報道,這里不再贅述,有心的同學可以到網上去查。尤其是馬化騰本人的一個講話。
小步快跑,積累力量,形成核爆
持續(xù)18年穩(wěn)中求進的小步快跑,而不是一上來就干個大的,一口氣就吃個胖子,這是今天的亞洲之王從平凡走向偉大的成功之道。
和今天一開口就幾年幾十上百億美金的偉大創(chuàng)業(yè)者不同,馬化騰和伙伴們一開始想的只是:“下個月的工資和房租怎么解決,一年內的收入來自哪里!
有個現在的年輕人可能已經不清楚的背景是,騰訊推出QICQ時,市場上至少有10多家公司在做差不多一樣的事情,OICQ大致上是最窮、最弱的那一個,以至于嚴峻時刻連服務器托管費都付不起。
另一個背景是,相當長一段時間內,馬化騰他們都在通過做外包項目來養(yǎng)活QICQ。即便拿到初期風險資本,掙錢也依然是他們天天操心的事,完全不像今天的很多創(chuàng)業(yè)者做生意卻不知柴米油鹽貴。
對生存的渴望,讓騰訊始終在自力更生。拿到投資的半年內,公司就推出了無線增值應用業(yè)務,拿到這個被認為是“暴利”的贏利武器之后,馬化騰又繼續(xù)居安思危,推出會員制、QQ秀、QQ商場……
因為一開始就千方百計地尋思并掌握了贏利能力,20001年,騰訊成為了中國第一家實現盈利的互聯網公司。到2002年,騰訊的年利潤已進步到過億的水平,此后便一直過著肚里有肉,從容而滋潤的日子。完全不同于今天的很多互聯網公司,投資人一斷奶,就可能從估值百億跌到無法生存。
即使手中有糧,馬化騰也始終以“穩(wěn)中求進,循序漸進”控制著發(fā)展節(jié)奏。他不喜歡一上來就打什么大仗,尤其不喜歡不知錢從哪來就大肆燒錢的做法。如對某一領域有興趣,他會心有宏偉目標,但行動先從容易做、有把握,見效快的開始,強調以戰(zhàn)養(yǎng)戰(zhàn),以時間換空間,步步為營,擇機合圍。
“這個業(yè)務做起來,需要其他業(yè)務養(yǎng),它成熟后再養(yǎng)別的業(yè)務!庇龅郊みM的擴張?zhí)嶙h,馬化騰總是強調:“我們的希望是穩(wěn),長期健康的成長,不一定沖得太高,慢慢走!
18年,2萬億,似乎與“慢慢走”這三個字很不和諧,但騰訊的很多產品和業(yè)務,真就是慢慢走,走上來的,其規(guī)模也是靠長期健康成長出來的。
騰訊剛成立時,馬化騰就想做門戶,但算盤一打,錢不夠,放棄了。然而這個目標始終在他心里,而且他還經常盤算著,什么時候可以干得起?包括創(chuàng)立門戶的策略既定后,也同樣是先易后難,從娛樂八卦開始慢慢走,走到今天,騰訊網已是中國瀏覽量最大的中文門戶網站。
騰訊現在很厲害的游戲業(yè)務,也是從容易的代理開始,交了學費學了乖才自己開發(fā)繼而做大。自己開發(fā)時,同樣是先從難度低、勝算大的棋牌游戲入手,然后慢慢走,穩(wěn)步走,最終10多年咬緊目標不放松,走到了今天的全球最大。
經營上穩(wěn)中求進,循序漸進的騰訊,在產品運營上同樣如此。讓騰訊備受爭議的“抄襲”與“模仿”,換種說法則是馬化騰求穩(wěn)的象征。能力和條件有限時,他喜歡從學生做起,利用現有資源,站在巨人肩上,獲得更有確定性的成績。
馬化騰曾以7個維度分享自己的產品乃至管理創(chuàng)新經驗。包括:需求度、速度、靈活度、冗余度、開放協(xié)作度、創(chuàng)新度、進化度。貫穿7個維度的中心思想也是穩(wěn)中求進,循序漸進,再加上快步推進。
一個產品什么時候推出去,怎么推?通常是兩條路可以走:一是速度第一完美第二,即便產品不咋地,也大干快上,拼命狂奔;一是完美第一速度第二,總是希望盡善盡美之后再出去。
馬化騰認為,沒有真正完美的產品,只有更接近完美的產品,走出一條不同于這兩者的新路,也就是他經常強調的“小步快跑,快速迭代”:不要等到完美再開干,但也不要一上來就干那么大,而是要及時開干,及時改善,讓產品和市場齊步向前進。重點是:允許不完美,但要快速向完美逼近。
所謂的速度、靈活度、冗余度、開放協(xié)作度、創(chuàng)新度、進化度都是為了快速向完美逼近。馬化騰說,互聯網的變化非常快,必須主動去變化,甚至預測和引領變化,因而必須在開放協(xié)作中靈活快速地采取創(chuàng)新行動,推動自我進化。
這種持續(xù)迭代自我進化的例子,在騰訊是普遍的存在。QQ當屬其中的典型,不少人都以為QQ好像已是過去式,但事實上,騰訊的QQ活躍帳號比微信還要大很多。華商韜略非常震驚的一個體驗是,在我們入駐的超過25個媒體平臺中,手機QQ的QQ看點已是比今日頭條、網易等客戶端更具爆發(fā)力的內容傳播和分發(fā)平臺。我們發(fā)布的多篇文章,都在被QQ看點推薦后的兩、三個小時,實現了閱讀1000000+的突破,這在其他平臺極少有過。
在團隊管理上,馬化騰也是穩(wěn)中求進,小步快跑。現任騰訊總裁的劉熾平便是個這樣的例子。劉熾平因協(xié)助騰訊上市與馬化騰相熟,他先是被馬化騰挖來做了首席戰(zhàn)略投資官的職位,在歷經一年的歷練與考察之后,才被任命為公司總裁。對比其他一些大公司常?战的吧拇罂偛茫@樣的操作顯然更具穩(wěn)定性和確定性。
馬化騰早一直堅信,網絡價值的總和會隨著網絡用戶數以平方的速度增長,在網絡經濟中,成功是自我增強的,遵循的是回報遞增原理。只要方向是正確的,而且一直持續(xù)進步,哪怕是每天進步一小點的積累,乘上這個回報遞增,都會最終形成強大的爆發(fā)效應。騰訊今日的輝煌,可謂是這一理論的最好印證。你我眼中突然出現的亞洲之王,正是18年持續(xù)進步的積累,乘上平方速度增長的回報遞增,在被資本市場點燃之后核爆出的巨大力量。
因為騰訊是一步步打上來的經歷,馬化騰對創(chuàng)業(yè)者的建議是:“不能指望說要做10億或多少億,如果我們當初這樣想早就死了。事情都是一點點細致做出來的。一定把目標放到最低,過完這關再說。創(chuàng)業(yè)中,大多數人都跟你一樣面臨各種小坎,很多人都會分心、貪婪,然后落后。他們貪,等你埋頭過完自己的坎,你就跑到他們前面去了。不用怕別人多厲害,做好自己、和自己比就行了!
因為2萬億的光環(huán)在,馬化騰今天這樣講,可能比較缺乏說服力。但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,不斷積累力量,最后形成核爆,是眾多成大事者共同的路徑。
假定你目前的規(guī)模是一百萬,現在起每年成長30%,等你成長到一千萬以后,如果還能保持這種成長,再往下幾年,你每年成長出來的都會相當于最初多少年的總成績。這個道理是淺顯易懂的,遺憾的是,很多人,只想著馬上大成功,不愿用時間去成長。所以,一路空想著大目標,一路看著他人不斷長,直到自己真的干票大的也再追不上。
除了到風口上飛,還有一條路可以做強做大,那就是確定一個長遠可期的目標,用時間和力量去聚沙成塔,為未來賦予可爆發(fā)的力量。要走這條路,不必要憂慮做不了風口上的豬,而要操心如何成為可以持續(xù)進步的人,操心現在可以為未來積累多少能夠用于爆發(fā)的力量,而這個力量來自你的根基,來自你的樓要起得高,地基是否深而牢。
更重要的是,慢慢你會看到,風總是會停的,靠風起飛的,無論是豬,還是人,都會往下掉的。而一步步往上走的人,走得慢,卻走得穩(wěn)。如果沒有條件5年做成一個像樣的公司,那就用一生去追求一個只會進步不會垮掉而且像那么回事的公司,如果能做到,其實也是一個不太差的成績。
所以,年輕人,不必心太急!有目標,抓緊干,別著急,就像馬化騰說的,自己跟自己比。很多事,心穩(wěn)了,事才穩(wěn);心要穩(wěn),就不能心太急。
始終責權利清晰,團隊與管理并進
騰訊是馬化騰與張志東等同學、同事合伙創(chuàng)立的。不少合伙創(chuàng)業(yè)者都會出現兩個問題:一是大家股份差不多,沒有真正的老大,走著走著就扯皮內耗,散伙了事;再是一股獨大,說好的團隊作戰(zhàn)最后還是變成了一個人的孤獨戰(zhàn)爭。
騰訊從創(chuàng)立開始,就更好地防止了這些問題。公司創(chuàng)立資金幾乎都是馬化騰出的,但他讓其他幾個人的股份加起來達到52.5%,也讓自己保持了單一最大的47.5%,進而在調動大家積極性與確保自我領導地位間找到了好平衡。
馬化騰還從一開始就把責權與分工做得清晰。大家技術、業(yè)務、行政各有側重,既獨立負責又緊密配合,同時還提出任何決議都要兩個創(chuàng)始股東同意,算是一起步就走了集體決策與領導的道路。
馬化騰說,公司高速成長的兩個重要前提是合適的組織架構和人才,他把任正非當作最尊敬的企業(yè)家,也不斷學習任正非管理華為的經驗,持續(xù)對騰訊進行著組織與人才優(yōu)化。比較大的動作包括:2006年,以業(yè)務部門負責制推動組織再造,將創(chuàng)始團隊的權利逐步下放給職業(yè)經理人;2012年,從業(yè)務部門制升級到事業(yè)群,形成直至今管用的格局。
領導干部必須培養(yǎng)副手作為潛在接班人是騰訊給管理者的硬指標,也是馬化騰在產品和用戶之外最較真的事。“你一定要培養(yǎng),否則我認為你有問題”,如果不培養(yǎng),他的回答是:“那我就幫你配了,你不答應也得答應。”同時,騰訊也積極從外面引入高級人才,確保團隊始終領著事業(yè)發(fā)展而不是反過來。
馬化騰強調團隊成員應有互補性,并能擁抱變化。他在人才選拔中重視人品,要求對方必須正直!安焕瓗徒Y派,不搞公司政治,坦誠、簡單、實事求是,不會顧面子問題而堅持己見。”
這些年走下來,騰訊的團隊建設成就、團隊的互補能力以及綜合競爭力可謂有目共睹,這也是公司能在PC與移動互聯時代持續(xù)領跑的關鍵所在。
內部培養(yǎng)方面,除了張小龍這樣開創(chuàng)公司劃時代的人物,騰訊還有很多極其成功的例子。現年42歲的任宇昕便是一個厲害的“陌生人”,任先生2000年告別華為加入騰訊時,只想做一名技術極客,曾三次提出辭去管理職務,要去核心技術部門做個程序員,但張志東看好其領導潛力,一心將其往管理者方向培養(yǎng)。4年前,38歲的任宇昕成為騰訊首席運營官,統(tǒng)領著騰訊業(yè)務的大半個江山。
在引進職業(yè)經理人方面,騰訊也有很多成功案例。其中,最著名的就是從高盛亞洲挖來的劉熾平。劉先生已穩(wěn)坐騰訊總裁10年之久,對騰訊最近10年的發(fā)展可謂居功至偉。馬云有蔡崇信,馬化騰有劉熾平,李彥宏身邊卻缺少這樣一位這樣的人,也是我認為的百度沒有把牌打更漂亮的原因之一。
如今騰訊的首席戰(zhàn)略官也是從外面挖來的,而且是位老外——2011年從高盛紐約分公司(Goldman Sachs)董事總經理跳過來的James Mitchell。最近幾年來,騰訊不但進一步明確和鞏固了自己的大平臺開放戰(zhàn)略,同時也不斷海外投資,James Mitchell想必是亦有貢獻的。
James Mitchell
不斷培養(yǎng)新人的馬化騰,對一起創(chuàng)業(yè)的老革命也是相當優(yōu)待。到今天,張志東、陳一丹、曾李青都已離開騰訊的管理層,但都被騰訊以終身榮譽顧問恭敬地“供奉”著,反觀其他一些創(chuàng)始人走到形同陌路的情景,也是格局大不一樣。
對資本,馬化騰也始終掌握主動,這也對騰訊的穩(wěn)健發(fā)展功不可沒。從一開始,他就堅持投資者不能控股,企業(yè)運營必須騰訊團隊全面負責,而且要求對方能在錢之外提供其他支援。
騰訊上市時,13家承銷商,6家建議在香港上市,4家建議在納斯達克上市,另外3家建議雙線走。對香港更有感覺和感情的馬化騰最終決定在香港上。有人反對,理由是香港的平均市盈率比美國低,但他看到另一面:“如果我是香港的龍頭股呢?”
幾年以前,他的話就基本應驗了。
低調、務實、平等、共創(chuàng)、共享
馬化騰堅信:一家公司成功的關鍵是團隊的合作,團隊合作有賴于好的文化,而文化的核心由上層建筑決定。他和管理層始終推崇相互尊重、人人平等,低調務實,一起創(chuàng)造,共同分享的精神,這也是騰訊的文化。
馬化騰把平等與尊重從自己做起,在公司內部,大家都對他直呼其名;他會給基層員工寫郵件、按電梯;基層員工也可以對他提出批評,當然,更巴不得給他寫郵件,為他按電梯。
騰訊的創(chuàng)業(yè)精神是共創(chuàng)共享,而且兩手都夠硬,在優(yōu)秀的公司都會有的常規(guī)動作之外,搞出一套騰訊的特色和絕技。
共創(chuàng)方面,內部PK是騰訊的一個絕招。做微信時,同時成立了幾個團隊,用不同方法往上打;決定進入電影產業(yè)時,也是一下子成立了兩家公司——企鵝影業(yè)、騰訊影業(yè),F在,這種內部PK已廣泛應用到各種產品及業(yè)務乃至管理環(huán)節(jié),甚至可以總結說,在騰訊,打敗外人要從打敗自己人開始。
騰訊一直以開放的態(tài)度面對內外輿論。在內部,公司言論自由,建議和意見都能得到及時的回復和交流。對外,除了對一篇“狗日的騰訊”動怒之外,騰訊很少有什么要追究不良輿論的聲音,包括微信公眾平臺上,時有自媒體端騰訊的碗,罵騰訊很操蛋,但也沒見騰訊怎么著。
到今天,騰訊的成績還算可以,但依然很少對外吹牛皮,更少去指點江山,說這個不對、那個不行。這也和馬化騰的文化有關。他追求的是:埋頭苦干,用事實說話,成功來自不斷打敗昨天的自己。
心直口快的馬云曾經公開說微信是一把好牌,但是打爛了,批評騰訊的收購,老百性都看得懂,這就錯了。但面對“怎么看阿里的市值?”、“怎么評價馬云?”無論你怎么下套,無論什么時間,馬化騰均以“今天不評論同行”為由繞開了。如果非要說點什么,那也是,“其實我們私交非常好”。
2011年4月25日,馬化騰向全體員工發(fā)了一封內部郵件,可謂是騰訊共享精神的象征。大意是,CPI、房價上漲讓大家亞歷山大了,所以公司決定:給大家比較大幅度地上調工資和住房公積金繳交比例,同時,還要拿出一筆錢來設立并實施“騰訊安居基金”,給大家提供免息住房貸款。錢也不多,先拿它10個億,表達一下小馬哥疼你們的意思。
騰訊從創(chuàng)立開始就有發(fā)開工紅包的傳統(tǒng),至今還在堅持。每年春節(jié)后開工的第一天,馬化騰會在辦公室親自發(fā)紅包,有員工會從凌晨就開始排隊,規(guī)模常常幾千人,場面蔚為壯觀。這個文化,不但讓騰訊在吉祥中展開新年新氣象,甚至還催生了史上最經典的創(chuàng)意:2014年,微信選在春節(jié)推出“微信紅包”計劃,一夜之間席卷大江南北,為其打贏金融支付的關鍵一仗。
人很溫和,沒見過他與誰紅過臉,也沒見過他跟誰拍過桌子,被惹毛了,他也是跟自己憋勁,生氣但不發(fā)脾氣。是身邊人對馬化騰的印象。
據說,有次公司文藝晚會上,調皮的女主持人求馬化騰抱抱。馬化騰抱了,但也臉紅得厲害。而在人們的印象里,隨和的他,也一直不是那種隨便的人。這讓他的輕聲細語,也常常被聽成是重話。所以,他干脆比較少講話。
從封閉到開放,從大樹到森林
曾經,騰訊被稱為是“全民公敵”,因為它貪得無厭,什么產品都要做,什么錢都要掙,而且擁有幾億用戶的強大“壟斷力”。
這還引發(fā)一場載入史冊的戰(zhàn)爭——奇虎360對陣QQ的“3Q大戰(zhàn)”。這場戰(zhàn)爭,兩家公司打了整整四年,最后還鬧上法庭。
馬化騰的厲害在于,他雖然贏了官司,但卻面對現實,尊重事實,并最終自我超越和革新,帶領騰訊走向一個嶄新的里程碑。
事實上,在“3Q大戰(zhàn)”伊始,馬化騰就已對騰訊的封閉以及什么產品都自己做有了警惕和檢討。2010年底,他發(fā)表《關于互聯網未來的8條論綱》,宣布騰訊進入為期半年的戰(zhàn)略轉型期,在公司成立12周年的當天,他發(fā)出內部郵件:“要在文化中更多地植入對公眾、對行業(yè)、對未來的敬畏。”
從那時起,騰訊從封閉走向開放,也成為中國互聯網的一件大事。當時,馬化騰就以非常前瞻的觀念提出:互聯網將把人從組織的束縛中解救出來,并以阿里“讓天下沒有難做的生意”為喻,提出要騰訊要實現一個目標:讓天下沒有被埋沒的才能。
最近兩年,馬化騰更以騰訊自己只有“半條命”,另外“半條命”要交給別人來推動大開放與大調整,持續(xù)將騰訊的資源和平臺與全社會共享。
這“半條命”,既讓騰訊在道義乃至社會責任上站到嶄新高度,也為騰訊贏得天空海闊的發(fā)展空間:它舍掉了半條命,卻換來無數創(chuàng)業(yè)創(chuàng)新者豁出整條命,跟著它一起往上打并且把成果與它共享。比如微信公眾平臺儼然已是最大的媒體,這背后,它成就著多少人,多少人又在成就著它?若這還不是天下最美好的生意,恐怕也是找不出更美好的生意了。
從2010年轉向開放到今天,馬化騰的“半條命”已爆發(fā)出了極大的想象力和創(chuàng)造力,甚至正是靠著這“半條命”,換來無數創(chuàng)業(yè)者把整條命跟騰訊綁在一起往上沖的巨大想象力和爆發(fā)力,市場才如此看好騰訊,并一手將它送上了亞洲股王的寶座。
而馬化騰的目標還更高遠,在給合作伙伴的最新一封信中,他不但明確表態(tài)“我們只做連接”,更提出要從“騰訊的開放平臺”成為“大家的新生態(tài)”,相信“這個新生態(tài)會越來越像一座森林!
不斷打敗昨天的自己
即使到今天,馬化騰依然保持高度的危機感。騰訊的市值超過1000億美金時,他就曾公開說,“心里相當不安!苯裉煜氡厥歉诱\惶誠恐了。
這里面,有他從外面看到的危險,那么多千億美金的公司不幾年就連百億美金都不值了。也有他對騰訊的居安思危,他多次說過:“微信如果不是騰訊做出來,不是自己打自己,是在另外一個公司的話,我們可能根本就擋不住!
而且,他有過看走眼的案例。Facebook剛上市時,他買過一些股票,“熬啊熬啊,到最后還往下掉,都快跌穿當時拿的那個價錢了。后來終于上來一點,熬不住了,25塊就賣掉了!钡浆F在,Facebook的股價120多塊,市值比騰訊還要大。還有,騰訊曾經投資一個公司,但一看對方的用戶都是未成年人,也是興趣缺缺,最終錯過了歷史性的契機。
馬化騰說,一個公司大了,成功了會有自滿、安逸的情緒,會內斗。因而,他總是和他尊敬的任正非那樣,想的都是危機,身體力行地把危機感往下傳遞:“外面給你掌聲的時候,是最危險的時候,永遠要想到,好多大公司都那么輕易并且不可預測地倒下了,有些尸體都還溫著!
騰訊能在激烈競爭中屹立并持續(xù)領先,也得益于公司一直在居安思危,一直在“吃著碗里的,想著鍋里的,看著田里的”,一直在不斷打敗昨天的自己。
當年剛起步時,騰訊靠無線增值服務獲得了很好的利潤,馬化騰不但沒有滿足,反倒認為這種把命運交給別人(電信運營商)的日子太危險,所以抓住機會推出了QQ商城、游戲等一系列多元化自主業(yè)務。微信出來之前,騰訊已經是老大了,而且已經有了手機QQ,但馬化騰高度危機,不惜自己打自己,最終防止了這個核武器成為別人家的……
類似的例子還不少,在每個關鍵點上,但凡馬化騰多點滿足或自以為是,騰訊恐怕都已是另外的局面了。而曾經不可一世,今天走到另外局面的人,無論在傳統(tǒng)產業(yè),還是互聯網可謂比比皆是。
馬化騰的這些創(chuàng)業(yè)故事曾廣為流傳或內部留痕,這也成為人們了解他作風與精神的關鍵。
給通訊公司做軟件外包時,為了不給客戶留下公司老板是個小毛孩的弱小印象,馬化騰曾長期隱瞞總經理的身份,把自己“低調”成一個普通的“工程師”。跟下屬一起拜訪陌生客戶時,客戶還曾拉著他下屬的手說:“馬總你好你好,歡迎歡迎!”
第一次融資時,馬化騰做了兩次腰椎手術。第二次手術后,他平躺在床上舉著筆記本電腦辦公,爭分奪秒地逆轉著騰訊要斷糧關門的命運。
第二次融資之前,一位騰訊的老員工一早去找馬化騰簽字,發(fā)現他蓬頭垢面,憔悴萬分。問詢后得知,那一整夜,馬化騰獨自一人留在了辦公室。
在知乎關于馬化騰的討論里,有已經離職的人,這樣描述在騰訊激情燃燒的歲月:“Pony的郵件一般在凌晨三點后到達,到凌晨7點左右停止………”
還有人這樣還原自己與馬化騰的共事經歷:
一次,Pony要我盯個案子。我詢問了技術人員,技術說:這實現不了。于是,我回復郵件告訴他:在技術上不可能實現。大約兩分鐘之后,他回復了我:你說什么?我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,只能回信道歉:抱歉,我們去想辦法。過一陣他回了一封長信過來:第一段告誡我,在騰訊不允許說什么技術做不到。然后,他在信中列舉了三四個部門里的高手,列出他們的名字和GM姓名,要我直接去聯絡他們,請求他們給予技術上的支持。
在騰訊人的眼中,到今天,馬化騰的這些作風和精神并沒有什么改變。只不過,今天的他基本上可以心想事成了,錢不再是什么大問題。
馬化騰一直希望自己能像那些卓越的企業(yè)家一樣,為社會公益和慈善事業(yè)做一點事。今年上半年,他實現了一個小目標:捐出1億股騰訊股票用于改善會。目前,這筆捐贈的價值已超過200億港幣。
而在剛剛落幕的第二屆騰訊“99公益日”,三天內,騰訊便募集到網友捐款3.05億元,實現677萬人次參與捐款,再加上騰訊公益基金會的1.9999億元配捐和企業(yè)的1.01億元配捐,其總善款金額超過6億元,刷新了國內互聯網的募捐紀錄。
最后還有一件事。今年4月,我們寫了一篇騰訊創(chuàng)業(yè)早期的故事,一位讀者曾在后臺這樣留言:
從那以后,每每提起騰訊和馬化騰,我總是會想起這位讀者的故事和他的話:
“那個尖嘴企鵝永遠留在了我的人生中……我每天都在想念當年在寒冬的夜晚暢聊的陌生好友!
最后,我們也對馬化騰和騰訊說聲謝謝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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